「閱讀」讀鶴見俊輔《戰爭時期日本精神史1931-1945》：深入廣博－卵生水筆仔

《戰爭時期日本精神史 1931-1945》是日本當代的思想家鶴見俊輔早年的代表作，原為加拿大客座時的講義，經過編輯增訂出版。他與台灣也頗有淵源，是日本總督後藤新平的外孫。在台灣版多出的〈致台灣讀者序〉就重點道出日本和台灣的連結，字句間都有深意，足見大師風範。一開頭即道歉「首先，我要以日本本地住民的身分，向一八九五年起被日本殖民五十年的台灣表示歉意！」之後又點出在台灣成長的日本人尾崎秀實、埴谷雄高深植的殖民地記憶影響他們的一生，台灣人邱永漢及謝國權在日本大眾文化潮流中佔有一席；《戰爭時期日本精神史 1931-1945》並不如題目硬梆梆的嚇人，作者以嚴謹的治學淵博的智識，透過流暢明瞭的分析，雜以文學、小說、詩、日記的旁證，社會事件發展，以多樣化的材料慢慢道出日本戰時國家和個人思想上的轉變。尤其「十五年戰爭」一詞更是赫見俊輔發明，後人頻頻引用，「轉向論」上也有精闢的見解研究。儘管是上課的講義，卻挹注了幾十年的研究功力，不可小覷。

在學校時老師說要訓練邏輯能力，可以看大師們寫灌注畢生功力宏觀的小書，潛移默化，這本書頗有這種味道。拿小說、詩、日記，戰時政府、左翼人士、右翼人士、宗教家、個人團體，從各種紛雜混亂的現象狂潮中，卻能抓出其貫串其中有文化淵源的伏流，深刻地探討其中的發展和共通問題。不得不佩服思想家的一眼看穿的睿智之眼，這麼多的材料放在眼前，大多數人根本無從下手，即便能做研究的，也只會限定在小小的範圍鑽研，不敢也無法做如此既深又廣的發揮。尤其現代史的範圍更是要命的地方，材料眾多讀也讀不完，新材料出現時更有翻盤的危機。要能幾十年過後，作品依然歷久彌新價值仍在更是不容易，作者也自承有此難處；有些東西讀時，看睿智的心靈縱橫馳騁實在很過癮，但讀完後又有些空虛，因為身影實在太巨大，一點機會也無法企及。《戰爭時期日本精神史 1931-1945》於我而言，就是這類好書。